龚培连

在深圳的大部分菜市场里，市民可以在滚动的电子屏幕上看到今日的蔬菜水果肉类价格，这种公开当日商品价格的做法已经在深圳延续了30多年。

“在1985年左右，我刚来深圳不久，深圳的物价给我的印象是又高又乱，出现了‘生产者、经营者、消费者’中的‘两头叫，中间笑’怪现象。为什么会这样？因为深圳从1984年11月1日起，在特区范围内取消粮、油、猪肉票证，实行议价、敞开供应。”今年81岁经历过物价改革的原深圳市工商局（物价局）局长龚培连说，那个时候90%多的商品都在涨价，有一天凌晨5点，他来到布吉农贸批发市场，看到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姑娘，从菜市场的这一头买了1块钱一斤的青菜，转身再跑到菜市场的另一头卖1.5一斤。菜贩子就地倒卖的行为，导致蔬菜价格相差很大。物价上涨过快，成了老百姓最为关注的社会热点和难点。“面对市场秩序和价格秩序混乱的问题，深圳一大批改革者始终秉承‘敢闯敢冒’的精神，为着老百姓的利益着想，为全国上世纪八十年代适应市场经济的价格改革趟出了一条新路子。”

“当时深圳特区上空出现了‘物价放开后要不要管？怎么管’的迷雾，有人主张放开了就别管了，就让市场调节那只‘看不见的手’去‘安排’，有人认为要管，而且要管好，不走‘回头路’。”龚培连说，西方经济学有一个“看不见的手”管理市场的理论，结合特区的实际情况，深圳工商物价大胆使用了另一只“看得见的手”，像健康人那样坚持灵活使用“两只手”，确立了深圳经济特区市场物价管理新模式——在政府宏观控制下，以市场调节为主、以间接控制为主的开放式、可控型的价格管理模式。

“如何才能解决物价上涨过快、零售环节利润过高等问题？1988年，政府对重要商品价格实行特别差率管理制度，这是一种由市场形成的动态管理方法，比如一种商品的进货是100元，销价120元，批零差率就是20%，卖到130元就会被干预。”龚培连表示，“差率管理”最早应用于“菜篮子”，政府部门在市布吉农贸批发市场设立采价点，工作人员一早收集蔬菜价格，政府部门再按照加权平均的办法，算出价格水平，再发到各个市场、街道、门店，并且通过电视、广播、报纸进行公布，各市场管理员可以依此管理价格。同时，消费者和媒体也对此进行监督。“这样就实现了‘明码标价’、‘公开透明’，老百姓纷纷拍手支持政府的改革。”龚培连说，同批零差率配套实施的还有品种差率、规格差率、等级差率、加工损耗率、季节差率、毛利率、综合毛利率和利润率等“六个化”管理。

实行差率管理制度效果显著，据统计部门统计，深圳特区物价水平由全国涨价最高，开始转变为全国35个大中城市的倒数，还出现深圳物价指数的“负增长”。当时，国家计委还在深圳召开了全国物价局局长现场会，将深圳的经验向全国推广。

与此同时，市政府组建内地生产基地（种植蔬菜、水果、养殖生猪等农副产品），推出了多项改革举措，以管好百姓的“菜篮子”和“米袋子”，让市场秩序和价格秩序平稳有序。龚培连说，当时老百姓还反映猪肉不卫生、不安全问题，市工商局和贸易、肉检等多个政府部门协商，对我市大型屠宰场实施监管，关停分散在全市各个角落的集体、个体屠宰场，由专业工商所组织实施，要求所有的生猪必须集中到屠宰场屠宰，再通过正式检验后，合格猪肉才能配送到各个市场、门店售卖。“我当时把这个举措称为改‘千把刀’为‘一把刀’，集中统一屠宰检验猪肉，让百姓吃上‘放心肉’。”此举经国家贸易部部长视察认可后，很快在全国推广。